來源: 時間 : 2016-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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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誰都不敢說,他這一輩子不會生病。人得病了,就得治病。要治病,就得上醫(yī)院。聽人說,現(xiàn)在上醫(yī)院看病好難好難,我不大相信。
除了探視生病的親友,我很少去醫(yī)院。倒不是說,我身體特強特棒,一點病也沒生過,而是我特不喜歡醫(yī)院里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腥味、臭味和藥味摻和一起的怪味兒,不喜歡醫(yī)院掛號大廳、門診室、病房里四處可見的唉喲聲、痛哭聲和吵鬧聲亂作一團的嘈雜氛圍和環(huán)境,更嫌上醫(yī)院看病環(huán)節(jié)太多手續(xù)麻煩,因而有個什么三病兩痛,一般情況,挺一挺,拖一拖,就過去了。實在挺不住拖不過去,最多也就是搞點土方子,或者是到藥店買點藥品對付了事,不到萬不得已,是決不愿意走進醫(yī)院的。
前不久,一點小疾,硬是逼著我去了趟醫(yī)院,領受了一回看病的別樣滋味。
開始,耳朵里有點異樣,既癢又脹且有微痛,我沒在乎。日復一日,耳朵里嗡嗡作響,且聲音越來越大,隨之而來,一陣一陣、火辣辣的痛,不時地流出黏糊糊的液體來,吃飯、說話都受影響,白天無法工作,晚上睡不好覺,其勢在向嚴重的方向發(fā)展,看來不上醫(yī)院治療是不行的了。
有一所醫(yī)院離居所較近,又頗有名氣,當然是去那里。去之前,好心朋友勸告,現(xiàn)在的醫(yī)院,尤其是著名醫(yī)院,醫(yī)生少,病人多,看門診要排很長的隊,幫我找個熟人,方便一些。妻子見我整天為工作忙上忙下,跟我說,她表弟是這所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與他聯(lián)系一下,請他幫忙,一則可以找個好的醫(yī)生,二則可以節(jié)省時間快一點看病。我不喜歡“拉關系”“走后門”,常為曾經(jīng)做過一次小手術找過熟人幫忙而心懷愧疚和不安,實在不愿意再為此小疾去麻煩別人,婉言謝絕了朋友的好意,也沒有理會妻子的“忠告”,打定主意,不依靠他人,獨自去醫(yī)院看病。
星期五,是一周工作中的最后一天,手頭上還有好幾項重要工作需在本周內(nèi)完成,但耳病纏身,疼痛不止,實在難以支撐下去,顧不得那么多了,還不到八點,通過電話與辦公室的同志打個招呼,我請假看病去了,叫上司機小劉,驅(qū)車直奔這所醫(yī)院。路雖近,但不好走,到醫(yī)院的路正在改造,一半封閉,一半通行。通行的一邊,路面狹窄,車輛擁擠,坑坑洼洼,塵土飛揚。汽車小心翼翼,左右搖擺,擇路而行,好不容易來到了醫(yī)院門前。
哇,看病的果然不少!這里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城里的、農(nóng)村的,遠處的、附近的,由親人攙扶著的,請人用擔架抬著的,還有坐汽車來的,三三兩兩,團團伙伙,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來,大有要把整個醫(yī)院淹沒于人海之中的勢頭。正應了來前朋友關于看病人多的說法,我不由得暗暗地叫起苦來。
人多車多,道路堵塞,汽車無法拐進醫(yī)院內(nèi)停車。我趕緊下車,囑咐小劉,把車開到斜對面的梓園路等我,個把小時應該能夠解決問題。鉆進人群,尋找空隙,伸手護身,左避右讓,上了臺階,進了大門,往左一拐,進了門診大廳。舉目望去,這里更是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子、矮子,胖子、瘦子,人挨人,人擠人,亂糟糟、鬧哄哄的,好像隨時都會把整個大廳抬了起來。應該說,隨著醫(yī)院的發(fā)展壯大,這個門診大廳經(jīng)過幾次改造和擴建,其規(guī)模和面積在長沙市乃至湖南省都是首屈一指、位居前列的,但是,隨著城鄉(xiāng)居民生活條件的改善和對就醫(yī)標準的提高,來這里看病的人員日益俱增,使得本來已經(jīng)夠?qū)捑b的大廳顯得場地不夠擁擠不堪捉襟見肘了。大廳北邊和西邊,分別一字兒擺開,設置了一長溜的窗口,不下三十來個,窗口按掛號、劃價、付款、取藥分類,每個窗口前面都彎彎曲曲不甚整齊地排著長長的隊伍。排隊的人大都是陪伴病人看病的親友,也有個別像我這樣自己看病自己排隊的人,不管是陪伴親友還是病人本身,站在這里,無一不愁眉不展,心情焦灼,只盼著能盡快排到窗口,早一點掛上號,取上藥,使病人及時得到診治,減輕病痛的折磨。
六月的天,好悶,好熱,人多熱量大,吵吵嚷嚷,門診大廳更像個悶罐車,人在其中,渾身燥熱,汗水直冒,憋不過氣來。按照窗口上方標牌的指示,我來到大廳西邊,排在二號窗口隊伍后面,隨著隊伍慢慢地向前移動。不知道是排隊的人太多了,還是窗口里面工作人員動作太慢,等啊,等啊,腿站酸了,心等煩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向前挪動了一小段距離。依我往日的性子,真想一走了事,不看這鬼病了,但耳朵里那一陣陣疼痛鎖住了我,得安心下來把病看好,總不能讓那耳朵腐爛了,穿孔了,變成聾子,成為殘疾人吧。心急吃不得熱豆腐,人家都在等,我就等不得了?還是耐心地等下去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個小時以后,終于挨到了窗口,心里總算是透了口氣。窗口里面,負責掛號的是位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她身著白褂,頭發(fā)烏黑,皮膚白凈,眉目清秀,五官勻稱,一副吸人的“美女”容貌。我上前一步,隔著窗口,將十元錢遞過去。偏偏在這時,她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不接我的錢,也不與我招呼一聲,放下手中的活兒,竟自顧自接她的手機去了。我不知道醫(yī)院有沒有規(guī)定允不允許窗口服務人員上班時候接打電話,但我知道不管是誰都有特殊情況免不了有時在工作期間要兼顧一下個人的事情,我非常理解她的舉動,一語不發(fā),在一旁靜靜地候著。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四分鐘、五分鐘又過去了……“美女”還在與電話那頭無休無止地聊著,且沒有馬上停止的跡象。我站在窗口邊,隱隱約約聽得出來,她的通話并沒有什么重要事情,而是在天南海北雞毛蒜皮地閑扯瞎聊。“不像話!”隊伍中有人埋怨起來。她好像沒有聽見似的,我行我素,繼續(xù)著她與對方嘻皮笑臉無關緊要的調(diào)侃。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沖著她說了一句,“算了吧,你的電話也打得太久了,大家都等得很急呢!”她這才不情愿地結(jié)束通話,收起手機,瞟了我一眼,“看什么科?”口氣生硬得像塊石頭,與她秀麗的臉寵極不相稱。“不知道看什么科,耳朵痛。”我小心翼翼,生怕剛才的直言得罪了她。“不知道看什么科,來掛什么號?耳鼻喉科,這也不曉得!”她有點不耐煩,語氣像訓斥犯人。我知道,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吵架的,不能因一時的沖動,壞了一天的心情。忍著點,再忍著點,少惹是非!我暗暗地告誡自己,一言不發(fā),趕緊將錢遞上去……
根據(jù)指示牌,幾經(jīng)詢問,穿過長廊,直奔后棟,爬上四樓,氣喘吁吁地來到耳鼻喉科。毫無例外,這里也是人滿為患,門廳里、走廊上、樓梯間、窗口邊,到處是人,走動的、站立的、蹲下的、坐著的,把個一層樓擠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不知怎么回事,如今社會進步了,物質(zhì)豐富了,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生病的反而多了起來,是不是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招致環(huán)境的惡化,空氣變壞了,水質(zhì)污染了,食物中有毒物質(zhì)增多了,侵害了人的身體健康?還是人們富裕了,生活改善了,享受多了,勞動少了,導致人變懶了,鍛煉不夠,體質(zhì)下降,抵御能力差了,生病的多了起來?這確實是一個很值得我們?nèi)ブ匾暫脱芯康默F(xiàn)實問題。
這時候,耳朵里的炎癥又發(fā)作了,一陣隱隱作痛,一股黏糊湖的液水流了出來,我趕緊掏出紙巾擦拭干凈,顧不了斯文禮節(jié),一邊捂著耳朵,口里連連說著“請讓一下”,一邊扒開橫擋在前面的人群,使勁擠到了走廊盡頭處的一張小方桌前面,隔著晃動著的人頭,伸長手臂將掛號費收據(jù)遞給了那位負責排隊就診的女工作人員。
這位女工作人員穿一長白褂子,年紀稍大,個子不高,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人倒是勤快,收單子,排順序,喊號子,安排病人進門診室就診,忙個不停。她接過掛號費收據(jù),看了看,手一伸,“病歷呢?”“什么病歷?沒有啊!”我不知所措。“不清白,沒病歷怎么看病?”她是穿白褂子的人,這里由她負責,理所當然,說起話來挺“牛”的。“我很少看病,不知道要買病歷……”我想解釋清楚。“不要說了,趕快去買病歷!”“白褂子”見得多了,懶得聽我解釋。“在哪兒買?”怕走錯地方,問了一句。“在哪掛號,就在哪買病歷,這還用問?”顯然,她有些不耐煩了。“那我開頭掛號時,需要病歷,窗口怎不告訴我一聲?”門診部有兩棟樓,掛號在前棟一樓大廳,耳鼻喉科在后棟四樓,這一來一去,一上一下,出身汗、費了勁不說,還白跑冤枉路,耽擱了寶貴的時間,我有點忿忿然。“那是窗口的事,與我何關?”見我提意見,她不高興了。“窗口的服務態(tài)度,反映醫(yī)院的服務質(zhì)量,你是醫(yī)院的一員,怎么能說無關呢?”心里有氣,免不了回了她一句。轉(zhuǎn)而一想,她整天在這里工作,忙出忙進,要應付各種各樣的人,實在也不容易,后悔把話說過頭了。“你這人好結(jié)筋!拜佛求師爺找錯人了,倒怪起我來了!”“白大褂”集體榮譽感還挺強的,說到醫(yī)院的服務質(zhì)量,她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眉毛豎起來,眼睛直鼓鼓地瞪著我,聲調(diào)漲高了八度。我倆這一吵,準確地說,我并沒有和她吵,是她在發(fā)火,走廊里的人全被吸引住了,齊刷刷地望著這邊??此駪B(tài),大有要與我大干一場的架勢。我怕把局面搞僵,看病要緊,得罪不起,也沒有必要和她爭長論短,努力克制住自己:“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向她表示歉意。還算好,見我“舉白旗投降”了,她也不吱聲了。“我還有急事,請你關照一下,我先用掛號費收據(jù)排隊,等一下買來病歷補上,行嗎?”我惦記著辦公室的事情,心急火燎,想早點看完病回去。“不行!憑病歷和掛號費收據(jù)排隊,這是規(guī)定!”“白大褂”斬釘截鐵,沒有半點通融的余地,手一揚,掛號費收據(jù)扔到了我的面前。有人說,上醫(yī)院看病,醫(yī)生(應該也包括醫(yī)院的管理人員和工作人員)是強勢,病人是弱勢,強勢與弱勢發(fā)生沖突,占上風的永遠是強勢,看來這話不無一定的道理。罷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好忍氣吞聲,拾起掛號費收據(jù)走下樓去……
這時,妻子打來電話,問我看好病沒有。我說人太多了,還早著呢,現(xiàn)在還沒有排上號子。妻子說,要不,現(xiàn)在打個電話,要她表弟過來一趟。我說,這點小病,沒必要興師動眾,我自己看行了。知我者,莫過于妻。見我態(tài)度堅決,她不敢勉強,只好無可奈何地放了電話。
來到前棟門診大廳,再怕見到那位“美女”,不敢去二號窗口,換了一個地方,排在一號窗口的隊伍中。我耐著性子,站一陣子,挪一小步,又是近半個小時的排隊,好不容易湊到了窗口。窗口里面,又是一位女同志,醫(yī)院里除了醫(yī)生外,基本上都是娘子軍。在人們的概念中,醫(yī)院是救死扶傷、行善積德的機構,女同志心地善良、性格溫柔,特適合在醫(yī)院工作。“買病歷,多少錢?”“五塊。”摸摸口袋,壞了,沒有了零錢,硬著頭皮將一張百元鈔遞了上去。“沒有錢找!”百元鈔被扔了回來。“對不起,我沒帶零錢,麻煩你一下。”見她手里握著一大把五塊、十塊的票子,我又把百元鈔遞了進去。“你這人怎不聽招呼!沒有零錢,就不能想辦法去兌換?”錢再一次被扔了出來。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來回奔波,幾個回合,我已大汗淋漓,心力疲憊,狼狽極了,也沮喪極了。沒想到,這病竟這么難看!
凡事應替人家著想。是啊,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區(qū)區(qū)五塊錢,拿張大票子,這不是為難她嗎?我理解她的心情,走出醫(yī)院,用手機呼叫小劉,請他速送五塊錢零票子來。拿到零錢,重回大廳,怕遭人白眼,不敢省事,這隊還得重新排起,再一次體驗可以說是世界上行進速度最慢的感受。經(jīng)過一番艱難的排隊以后,總算拿到了那本封面抬頭印有紅底白字的醫(yī)院名稱、封底寫滿盡是溫馨話語的就醫(yī)指南的門診病歷。這時候,看看時間,從最初跨進醫(yī)院大門算起,不多不少,整整耗去了一個小時,心里頭酸酸的、澀澀的,不知是個什么味兒。
慶幸的是,在耳鼻喉科,當我把病歷、掛號費收據(jù)交給那位“白大褂”時,她并未對我有什么不遜,二話不說,拿起鉛筆,在收據(jù)上劃了一個大大的順序號,放在小方桌上那一長排病歷本的最末尾處。我伸頭一看,好家伙,74號,與“氣死”諧音,一個不甚吉利的數(shù)字,好得我是一個堅定、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不太相信這些,否則,我真地會被“氣死”。
我注意了一下,耳鼻喉科有七八個門診室,每個門診室門框上邊橫著一塊牌子,上面分別寫著“教授”、“副教授”和“耳鼻喉科”字樣。所有門診室的門都是緊閉的,有醫(yī)生看病的,關著門,是為了排除干擾,專心診治;沒有醫(yī)生看病的,自然門也開不了。從病人進出的情況看,估計有一半門診室有醫(yī)生在里面值班。小方桌前,“白大褂”很守責,她靠墻而坐,俯身低首,不時地翻動著滿滿一桌的病歷本,哪個門診室出來了病人,她就大聲地喊著排在最前面的號子,起身將應聲者帶進哪個門診室。
望著方桌上一長溜的病歷本,我知道一時半刻還輪不到我,悠哉游哉,漫不經(jīng)心,走到走廊東頭的門廳里。醫(yī)院還算人性化管理,門廳不大,卻安放著一排排天藍色的塑料座椅,共二十多個座位,供病人和家屬候診時休息。實在太累了,見靠近走廊的拐角處有一空位,趕緊坐了上去。這地方好,挨著走廊,靠近窗口,既可瞥見樓梯口、門廳里和另一條通向前棟長廊的動靜,又可欣賞窗外樓房與草坪的風景,還可隨時注意小方桌前的進展情況和聽到“白大褂”的呼叫。
趁著還有些時間,從身上掏出一本書,書名叫《觸摸歐洲》,是一個叫劉建春記者寫的采訪日記,低頭翻了起來,書里面盡是一些介紹歐洲國家文明進步、頌揚西方道德風尚的文章,想起眼前剛剛發(fā)生一系列不甚愉快的事情,對比之下,竟如此差別之大。越看越不是個滋味,越看自尊心越受到極大地沖擊。文明禮貌,和睦相處,以人為本,以人為善,人家能夠做到,為什么我們就做不到?心里那個煩啦,氣呀,火哇,一個勁地直往上沖,關不住,也壓不下。沒有心思再看下去了,合上書,站起身,眼睛直直地盯著眼前那些不動聲色毫無表情的桌椅、門窗、樓頂和地板,漸漸地感覺到它們似乎有了生命有了思想有了靈感,在觀察著、審視著、甄別著身前這些晃來晃去形形色色靈長類高級動物的所言所行所作所為,是譏諷?是嘲笑?是蔑視?抑或不屑!我不得而知??次?,想哪兒去了,是在做夢?還是發(fā)生了幻覺?揪了自己手臂一把,好痛,才知道是在胡思亂想,自己提醒自己,可要頭腦清醒啊,別耳病還沒治,精神上出了問題!
手機再一次響了,一看,又是妻子打來的。“喂!看了病沒有?”她雖在上班,卻一直放心不下。“沒有!”雖心有怨氣,但語氣平和,我不想讓她知道我此時的尷尬境地。“我叫表弟過來,幫你打個招呼。”見我如此之久還沒看上病,她又舊話重提起來。“不需要!”不容分說,我“啪”地一下把電話掛了。
我鎮(zhèn)定下來,坐回原處,隔老遠盯著那個小方桌。隨著前面病人被陸續(xù)叫進了門診室,后面不斷有人排隊補上,我想我的病歷一定前移了許多,至少應該到了中間的位置,最多還過半個小時就會輪到我了,這一段時間工作好忙,看完病我還得趕去辦公室一趟,先把那幾個重要文件簽發(fā)下去,再召集屬下研究落實幾項亟待完成的任務……
正低頭盤算著,從樓梯口來了一白衣天使,后面跟隨著一幫人,看樣子也是來看病的。他們從我身邊走過,拐彎后竟直走到小方桌邊,寒暄一陣,“白大褂”起身敲開了一間門診室,在眾目睽睽之下把那剛到之人放了進去。那進去之人還沒出來,走廊的另一頭又來一伙人,但這一次沒看見有穿白工作服的人了,也不知道是醫(yī)院內(nèi)的,還是醫(yī)院外的,至少與那“白大褂”挺熟悉,無需多語,心照不宣,又捷足先登,被放進另一間門診室。就這樣,在短短的幾十分鐘內(nèi),竟有七八撥子“關系戶”未經(jīng)排隊占先進了門診室。由于“關系戶”的陸續(xù)插隊,可苦了我們這些排隊等候的人,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方桌上的病歷有增無減,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就診,大家口里不說,心里卻都在嘀咕開來。人啊,為什么會這么自私,只顧自己,不考慮別人。有句話,叫做“近水樓臺先得月”,醫(yī)務人員從事醫(yī)務工作,忙忙碌碌,辛苦得很,本人及至親生病了,優(yōu)先看病,享受點特殊待遇,無可厚非,但無休無止,沒有限度,隨意擴大優(yōu)待范圍,親戚的親戚,同學的同學,朋友的朋友,甚至熟人的熟人,沒完沒了,肆意侵害別人的權益,那就顯失正義和公平了。
十一點半了,我的病歷仍然躺在小方桌上,數(shù)了數(shù),前面還有十多個號子,按照前面的速度,上午是輪不到我了,我不想再在這里無謂地耗費下去,也不想在這里盡受“窩囊氣”,上前抽出病歷,三步并作兩步,飛也似地逃離了現(xiàn)場。
回家路上,順便到一家藥店,花了二十多塊錢,買了些滴耳藥液、消炎藥,回家后連滴帶服,效果甚佳。幾天后,耳病竟神奇般地好了。早知如此,真不該去醫(yī)院遭那份罪了。
醫(yī)藥衛(wèi)生事業(yè)關系億萬人民的健康,關系千家萬戶的幸福,是重大民生問題。中央已經(jīng)做出決策,從2009年到2010年,共投入8500億元,在全國范圍內(nèi)深化醫(yī)藥衛(wèi)生體制改革,以求切實緩解居民“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我在想,要使這一改革得到很好的實施,不僅在硬件上增加投入,改善條件,更應該在體制、機制、醫(yī)風、醫(yī)德等軟件上下大功夫,動大手術,清創(chuàng)去膿,興利除弊,才能徹底改變面貌,收到良好的效果,使老百姓真正享受實惠,又一縷溫暖的陽光普照到城鄉(xiāng)每個家庭!
作者簡介:
劉克邦,1955年9月出生,文學創(chuàng)作一級,高級會計師,中南大學、長沙理工大學碩士生導師,湖南女子學院、懷化學院客座教授。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湖南省文聯(lián)委員,湖南省作家協(xié)會理事,湖南省散文學會名譽會長,長沙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獲第六屆冰心散文獎、第四屆毛澤東文學獎等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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